新華社廣州10月16日電 在廣州的全國運動會賽場上，趙桃桃迎來了她射擊生涯的第一次大賽決賽。這是一場果敢和冷靜的比拼。16歲的女孩距離她一鳴驚人的夢想只差兩個臺階——但一枚銅牌已經足夠驚人。
頒獎儀式上，教練任潔和桃桃并肩站上領獎臺，一起掛上獎牌。她突然回想起自己的17歲。那是1997年的全運會，她也是懵懵懂懂，就一鳴驚人，問鼎10米氣手槍，打開了備受關注又起起伏伏的職業生涯。
10月15日，冠軍山西隊選手陳妍（右三）、亞軍新疆隊選手陳佳（左三）、季軍河北隊選手趙桃桃（右二）以及她們的教練在頒獎儀式上合影。當日，第十五屆全運會射擊女子25米手槍決賽在廣州舉行。新華社記者 丁磊 攝
盡管桃桃的獎牌成色不如教練當年，但她的項目更具挑戰。25米手槍，運動員需要承受的槍支后坐力是女子步槍和手槍項目中最大的，規則也最復雜，業內俗稱“慢+速”。資格賽第一階段打6組、每組5發“慢射”，5分鐘內完成一組；第二階段是“速射”，要在3秒內打出一發，連打5發為一組，打6組，按環數排名。決賽只打速射，10.2環及以上算命中，按命中數排名。
可以想象，它既要穩又要快還要準。能打好這個項目的女孩，哪怕看上去瘦弱，其實都有把子力氣，哪怕看上去乖巧，其實都有股子狠勁。
明媚的桃桃有這種勁在身上。“她就是敢，越打越來勁那種。”任潔說。
就是這種“敢打”讓桃桃擦邊拿到了全運會席位；來到廣州，慢射293環、速射295環，總成績588環直接排到了資格賽第三。
10月15日，河北隊選手趙桃桃在比賽中。新華社記者 丁磊 攝
桃桃敢打，也敢想。練了四年，進省隊試訓了兩年，第一次打全國運動會這么大的比賽，她倒是不怯。“之前都沒進過前八呢，她就說我想拿冠軍。”任潔就拿這個“吊”她，“每次稍微有一點不敢打我就說，冠軍會慫嗎？她說不會。我說那打吧。”
這種人生大場面，有想法還不緊張那是假的。“雖然她說不是特別緊張，但其實我看她就是有點慌張，一會兒看看我，一會兒看看我。”
任潔給桃桃寬心，她聽得進去。決賽開場兩組，她每組只中2靶，在八人中排名最末。“那是槍有點偏，我認為我沒受到什么影響。”桃桃說，“槍偏了就修槍。”
修完槍，她連打4組滿中5中和兩組4中，排名躥升到第二，進入獎牌爭奪，比身前的陳妍差1中，比身后的陳佳多1中。一下子沖到這個位置，甚至有機會實現自己的豪言，桃桃還是顯著地緊張起來，接著一組1中落到第三，沒能進入金牌爭奪。
“不管想什么怎么想，我能控制的只有自己的動作，結果是不可控的。”桃桃從這次失誤里得到這樣的體會。
“她跟我說，教練，我對最后一組非常不滿意，覺得扣扳機的時候壓弱了。”任潔懂得這種“弱“來自哪里。“我跟她說，這說明你心軟了，手就軟了。咱們接下來還得練心。”
10月15日，河北隊選手趙桃桃在比賽中。新華社記者 丁磊 攝
桃桃完全信任教練，這或許有一部分來自她的媽媽——任潔早年間在河北保定一起訓練的師妹。退役多年的女槍手把女兒帶到靶場，告訴她這位保定名將拿全國冠軍和世界冠軍的故事，也讓任潔看到了桃桃的天賦。
“桃桃學習不錯，古箏十級，但她媽媽還是最想讓她練射擊。”任潔笑著說，“她比媽媽優秀，在思想上、人生規劃上都要成熟。”
有這層關系在，任潔不僅是教練，還是桃桃的姨。桃桃賽后接受多名記者的采訪，任潔在記者們身后，努力找各種角度給她拍接受采訪的照片，一臉“姨母笑”。
“我的榜樣是我教練。”桃桃告訴記者。聽到記者的轉述，任潔一下子紅了眼眶。
任潔參加了兩屆奧運會，最好成績是2004年在雅典的氣手槍第四名。記者問桃桃她的職業目標是什么。“拿奧運冠軍。”她答得干脆利落。
2004年8月15日，中國選手任潔在奧運會射擊女子10米氣手槍決賽中獲第四名。圖為任潔在比賽中。新華社記者 焦衛平 攝
當彈古箏的手指扣動扳機，啪，火藥炸開。它穿透靶紙，也落到人的心頭。想要拿冠軍的心，要在這樣千萬次的敲擊和捶打中，才能成為“冠軍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