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曦剛舔掉草尖的霜
銀杏葉把晨光篩成碎金
麻雀在枝椏上啄著晨光
每一聲都沾著涼
露水滴在枯黃的草葉上
砸出細小的涼
風裹著稻香撲過來時
我忽然想停下來
像田埂邊的稻草人那樣
接住這漫過腳踝的秋
午后
柳影把陽光剪得稀碎
蘆花被風撩起來
飄成淺白的霧
幾個孩子在田埂上追著螞蚱
笑聲驚飛了草間的蟲
老漢蹲在埂邊抽煙
煙圈裹著秋陽
慢慢散進柳蔭里
風過處，柳絲擦過他的衣角
像在數他鬢角新添的白
暮色
夕陽把天空染成熟柿子的顏色
秋風擦過指縫時
帶著晚稻的軟
有人扛著鋤頭往家走
腳步聲敲著田埂
驚起幾只歸鳥
小橋下的水映著晚霞
晃成一河碎金
遠山在霧里縮成淡墨
夜幕垂下來時
秋蟲開始唱
要是心里裝著一捧秋光
風再涼，也能摸出暖來
像摸著涼涼的瓷碗里
剛盛好的、冒熱氣的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