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愁

故鄉很遠，遠在天邊；故鄉很近，近在眼前。

作為淳樸的農村孩子，我喜歡獨自到屋前的小河去捉魚，也喜歡到屋后的荒地去種瓜菜。有時調皮爬上最高的屋頂，站在最高處眺望，村周圍的平疇盡收眼底。特別是到了秋天，那些層層疊疊的、各種顏色的植物，讓我留下濃厚的一筆。而最讓我難忘的是那條彎彎曲曲的唯一通往外界的大路。該路一到梅雨天，非常泥濘。當我們穿著鞋子走，鞋子的泥會沾得越來越多，腳也越走越重，甚至到最后走不動，只好棄鞋赤腳走路了。下雨天，泥濘路上走，一不小心就易滑倒，衣服沾滿了泥水，好似變成落湯雞一樣。我曾見證路的來歷，那是父輩們用手一鋤一鏟，用肩膀一擔一挑，用辛苦的汗水換來的。

老實說，落后的年代里有這么一條通往外面泥濘路已是進步了。鄉親們背上行囊走四方經商或者找工作，這條泥濘路，不知讓多少人留下無可奈何的煩惱和惆悵。記得童年里總是看著父親的背影在小路上慢慢消失，我奔跑追逐也挽留不住他離去的步伐……

不知道什么時候，那路就化作我心里一份揮之不去的烙印。后來我慢慢長大，漸漸也懂得了父親心中的苦，成為異鄉之人并非他所愿，只因壓著他的是整個家庭，大概這就是屬于父親的責任，也是父親的鄉愁。

日轉星移，為了追尋夢想，我邁著沉重的腳步走出農門，走出了生我養我的故鄉。但身處異鄉，我也時常懷戀那段逝去的時光，特別孩提時的捉迷藏、挑尺、打波珠、比走快速、放自制風箏等兒時的游戲，天真爛漫，沒有過多的煩惱，沒有思考什么未來。

每當放暑假或者寒假，我們常常幾個年齡接近的少年結伴去野外郊游。有的背鍋，有的拿碗筷，有的帶玉米和番薯，有的帶上自家園里的菜……在野外煮吃，往往還釣上幾條魚添樂，也派人去摘些野果分享，大家都樂極了。

過去的情景如今還在腦海浮現，但過去的終究是過去了，再也不可能回到從前，即使我不想長大不想離開，卻還是被時間和生活的教鞭無情地鞭撻著自己一路向前。我想大概這些就是屬于我的過去，自然留下鄉跡、鄉情、鄉音和鄉愁。

故鄉啊，故鄉！我也不知該如何表達這份過往，只得把所有的思念凝聚在人生的記憶里，好像越老越留戀。每當看到天上那一輪孤月，我就回想起故鄉的人情和事物，以及故鄉的一草一木。

如今故鄉變化大了，變得美麗和方便了。不僅有整齊的樓房，有能會汽車的水泥路；而且村內外安裝了路燈，村周環境綠化，衛生清潔環保；還有自來水和日常購物的小市場，生活真的很方便，特別是那空氣的清新，還有晚上的廣場舞……賽如小城鎮，一切都變好了，今非昔比。

雖然家鄉變好了，鄉親已溫飽奔康了，健康也有保證了。但是，自己在外，少了家鄉味道，少聽到鄉音，少跟兄弟姐妹說故事……也許是到了老年，想見想聚兄弟姐妹和發小，想回老家建屋居住，所以仍然留下鄉愁。這是新的鄉愁，是落葉歸根思念之愁。

少年不知鄉愁味道，也許是由于求學、求職、求名而未能顧及；一旦我們老去，空閑時間多了，人會逐漸產生懷舊心理，特別是故鄉的風土人情，更有濃濃的鄉音和飯菜的鄉味道，這些愁，似愁非愁，既是在人生的情理之中，也是人的本性回歸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