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燈光照亮書房的一角，年邁的貝弗利向新來的女傭交代瑣事，他患癌的妻子劇烈地咳嗽著，從房間深處神智昏聵地走來。誰也沒有想到，這生活中看似再尋常不過的十分鐘，隨后竟掀起了一個家庭的狂風暴雨。11月13日晚，北京人民藝術劇院新排大戲《小郡之秋》在北京國際戲劇中心·曹禺劇場迎來首演，深刻展現了人藝風格對外國經典作品的獨特詮釋。
《小郡之秋》劇照。北京日報客戶端記者 方非攝
《小郡之秋》由美國劇作家崔西·萊茨創作，于2008年獲普利策戲劇獎。故事發生在美國俄克拉荷馬州東北部的一個小郡，在某個悶熱的八月，老父親貝弗利突然失蹤，分散在外的親人因此重聚，圍繞重病的妻子維奧萊特、三個性格迥異的女兒以及馬蒂姨媽一家，深埋的矛盾與秘密漸漸浮出水面。北京人藝《小郡之秋》由唐燁、龔麗君執導，這是兩人繼小劇場口碑之作《晚安，媽媽》后的再次合作。演員陣容方面，《小郡之秋》既有陳小藝、龔麗君、濮存昕等“老戲骨”，也匯集了白薈、劉輝、張培、鄒健、原雨、李珀、閆巍等中堅力量，同時也有郝賈沛釗、陳紅旭、周情云等年輕一代。
《小郡之秋》劇照。北京日報客戶端記者 方非攝
“《小郡之秋》了展現人藝三代演員的風采，特別值得一提的是，它是人藝為數不多的以女演員為主的群戲。”唐燁說。《小郡之秋》譯者盧燕今年已98歲高齡，此前，她翻譯的《洋麻將》在人藝獲得巨大成功，前段時間，唐燁擔綱導演，濮存昕、龔麗君出演的《洋麻將》上演，仍是一票難求。盧燕曾對唐燁說，《洋麻將》讓她記住了人藝的男演員，唐燁立刻為人藝的女演員爭取機會，“她們同樣非常優秀。”
自《蓮花》《貴婦還鄉》后，陳小藝時隔數年再次領銜大劇場劇目，在《小郡之秋》中飾演大女兒芭芭拉。父親失蹤后，她成為全家的主心骨，也成為漩渦的中心眼，她佯裝強勢，內心卻布滿婚姻、親子關系留下的道道裂縫。“作者給予的文本非常豐厚，創作也因此沒有盡頭。”陳小藝細讀劇本，哪怕只有一點兒戲份的角色“都是有人物的”，強烈的故事性是她被《小郡之秋》深深打動的重要理由。
《小郡之秋》劇照。北京日報客戶端記者 方非攝
龔麗君飾演的維奧萊特，則以母親的立場一邊與芭芭拉爭吵對峙，一邊又深愛依賴。維奧萊特重病纏身，大量藥物讓原本便不和善的她更加喜怒飄忽、言語刻薄。這是一個與龔麗君性格差異極大的角色，創排過程中，她排得“上氣不接下氣”，“我從來沒有因為一個角色感覺到累，《小郡之秋》在精神和生理上都讓我覺得很疲勞。大部分時間，維奧萊特都處于一種非正常狀態，我必須在排練中不斷自我推翻，一步步尋找角色的準確性。”
《小郡之秋》劇照。北京日報客戶端記者 方非攝
與此同時，白薈飾演的馬蒂姨媽，張培、原雨飾演的二女兒艾薇、小女兒凱倫等角色，也都以鮮明扎實的塑造融入了這幅色彩激烈、碰撞尖銳的家庭圖卷。陳小藝直言，《小郡之秋》相當難排、難演的一點在于，要讓這部“純粹講述屋子里一家人”的外國戲踏踏實實地落地，“既不能太提著、有話劇腔，也不能像拍電視劇一樣，否則臺下的觀眾看不見。”《小郡之秋》沒有進行刻意的本土化，但在臺詞的語氣、節奏等細節上，“我們達成共識，這出家庭戲要采用中國式的生活化表達，讓觀眾有強烈的代入感。”陳小藝說。
舞臺呈現方面，舞美設計申奧并未完全拘泥于寫實手法。橫向上，小小的書房、旋轉的木質小樓、斑駁的花園分割三處，縱向上，粗細不一的木構線條替代遮擋的墻壁、窗扇，搭建起能夠透視的臥室、閣樓等空間，在增加表演層次的同時，也強化了這個家的“牢籠”感，把作品給予觀眾的感觸和思考從表演進一步延伸至舞臺之上。
《小郡之秋》劇照。北京日報客戶端記者 方非攝
據悉，《小鎮之秋》本輪演出將持續至11月29日。
